文化地圖讀後

◎班順.努安

緣起

  拜科技進步之賜,在工商業發達的21世紀,事業觸角遍及全世界的跨國企業很多,瀟灑背起行囊周遊列國的人也不少。然而,飽覽異國風光,經常商務旅行,說得一口流利的外語,認識許多外國朋友,就表示一個人很「國際化」了嗎?真的看懂了坐在你面前的外國人而無任何疑惑嗎?捫心自問,我們在自身文化中被調教養成的那個觀看世界的方式,似乎以一種非常平淡無奇、司空見慣的方式存在,很難想像還可能有別的文化是以不同的方法行事。唯有當自己開始確認到自己的特有文化,和他人並不相同時,方能開始展開對話—分享、學習,乃至最終達成理解的對話。

  本書作者將世界文化歸類為8種刻度(類別):溝通、評估、說服、領導、決策、信任、歧異與時程。每一種刻度(類別),以2種反向的方式舉例說明不同文化的人如何互動?在這互動中可能產生的盲點或誤會為何?例如在溝通的刻度裏,亞洲國家的高情境遇到西方國家的低情境,雙方如何達到溝通的效果而能維持住「友誼」;在說服的刻度中,原理優先的法國人如何與應用優先的美國人取得平衡,讓事情得以進行;在決策的刻度中,是採用取得成員之間平行式的共識模式,亦或由上而下的類似中央集權式。在閱讀來自不同文化的人們面對不同刻度,產生的衝擊及因應的解決方式,無形中也開啟、擴展了安仔的見聞。囿於篇幅,以下挑選上開3種刻度分享,且隨安仔來瞧瞧作者提出的寶貴經驗。

溝通刻度閱讀空氣?還是文字?

  如果擁有一個團隊,裡面匯集了多種文化:美國人把所有事情都用文字落實;日本人會閱讀空氣;法國人話中有話;英國人喜歡將嘲諷當成幽默;中國人從小就學會拐彎抹角。猜猜誰與誰最有可能產生誤解?要回答此問題,得從訊息傳遞,究竟是採用低情境或高情境模式談起。前者是指按字面意思精確、簡單、清楚地表達及了解訊息。至於,高情境模式,其傳達和接收訊息是以深奧、細膩及多層次的方式表現。作者提到,以日本為例,其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斷被教導,說話的時候要意在言外,聽別人說話的時候,要懂得對方的弦外之意。同樣身為亞洲國家成員之一的中國人,也有著類似的文化。在中國文化,是透過旁敲側擊的方式,去培養出心領神會的理解;孩子們被教導聽話不能只聽表面,還要注意到這話是「怎麼」說的,以及那「沒有說出來」的話又是什麼。

  與高情境文化共事,以「不」舉例,如果與你合作的供應商或任一團隊成員是來自中國、日本或韓國等亞洲國家,你將發現他們的「不」會以許多偽裝形式出現。例如你問「這個企劃案能在下週前完成嗎?」對方的反應可能是猛地吸一口氣,或給些模稜兩可的答案:「這個相當困難,我盡量。」「我們考慮看看」,或者,「因為這種種原因,這會很困難,讓我想想。」

  相對地,與低情境文化共事的方法則盡可能淺顯、明確、具體。說清楚你為什麼要打電話,明確表達你的意見,把你手上的牌全都亮出來。如果你並不是百分百確定別人要你做什麼,別去解讀什麼言外之意了,只管明確告訴對方你沒搞懂,請他講清楚。此外,有的時候還是別太有禮貌比較好,因為那會給人含糊或不可靠的感覺。

說服刻度-原理優先?應用優先?

  在說服刻度中,有兩種推論風格:原理優先vs應用優先。原理優先的推理(「演繹式推理」),是從普遍性的原理或概念,推演出結論或事實。應用優先的推理(「歸納式推理」),它所取得的普遍性結論,則是建立在觀察真實世界的模式基礎上。

  作者提到,大多數人是原理優先與應用優先兩種推理方式都能運用,然而每個人慣用的是其中哪種模式,深受個人文化教育結構所著重的思考型式影響。以數學課為例,如果採用的是應用優先這種方法,會先學習公式和應用練習。在一次又一次領會這個公式如何推算出正確答案後,接著才開始理解公式背後的觀念或原理。這就表示你會花80%的時間,專注在這具體的方法以及如何應用上,然後只用20%的時間,去思考有關概念或理論方面如何詮釋,盎格魯薩克遜國家的數學系統,較為傾向這種教學方式。相反地,在原理優先的數學課堂上,則是先驗證這個普遍性原理,之後才會發展成可運用在不同問題上的具體公式。就像有位法國經理人曾說,「在把π(圓周率)用進公式之前,我們必須先上一堂計算圓周率數值的課。」

  在組織裡就像在學校一樣來自原理優先文化的人一般都會想在付諸行動前,了解老闆要求背後的那個「為什麼」。而在此同時,來自應用優先的初學者,比較不會注意「為什麼」,而是較著重「如何做」。在法國員工與美國老闆間最容易發生的挫敗裡,其中一種是美國老闆只要求他們「做什麼」,卻沒有解釋「為什麼需要這麼做」。從法國人的角度來看,他們會覺得這樣子很打擊士氣,甚至感到不被尊重。相對地美國老闆則可能會認為法國員工很不配合,因為他們行動不夠迅速,老是要問「為什麼」,在得不到合理的答覆時還不肯動手。

決策刻度-誰做決策?如何決策?

在決策刻度中,主要的問題在於誰做決策?如何決策?作者舉例德國人與美國人開會,美國人在每次會議結束時都會來那麼一句美式歡呼:「太棒了!我們作了一項決定!」對美國人來說,所謂「決定」只不過是種協議—還需要繼續討論的協議。然而,對於德國人而言,當你說「我們會完成這件事」(決定)的時候,那是一個承諾,一個約定,你不能不當回事,明天說改就改。因此,對於美國人做決定的速度可以如此之快,沒有經過多次討論,不需要各方人馬參與,這讓德國人非常吃驚。

  探討根源,兩個國家決策作風的差異實有其歷史淵源,以美國來說,拓荒先驅許多是從自己家鄉刻板的階級架構中逃離的,所以他們會特別看重速度與個人主義。拓荒先鋒們之所以能成功橫跨美國西部大草原,關鍵是在於率先抵達與勤奮工作,而錯誤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伴隨速度而來的,無可避免的副作用,根本無關緊要。因此,美國人厭惡過多的討論,偏好快速做決定,這也是必然的結果。但是對德國人而言,他們普遍保有共識型決策的偏好,權力一般不會集中在某個執行長身上,而是由一小群資深經理人,在取得群體意見一致之後,共同經營管理。在「共識型」文化中,為了徵詢每個人的意見,制定決策會花費相當長時間。但是決策一旦制定,執行就會相當迅速,因為每個人的意見都已被採納。了解到各種不同決策模式,將有助於以不同的態度因應。

結語

  看完本書,讓安仔深深地感受到,行為的文化模式與信仰,對我們的覺察(我們所看見的)、認知(我們的想法),以及行動(我們的行為),影響至深。當與來自別的文化的人交流時,試著多看、多聽、少說。聽了再開口,學習後再行動,不啻是面對多元文化溝通不得不然的方式,期待日後與來自不同文化者交流之際,都能順利達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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